第六章:暴雨中的休止符与闪烁的屏幕1 \+ P# o; k2 S! c. p h: q$ L
冰冷的铅盒滚落在地板上的声音,如同重锤,砸碎了咖啡店内仅存的虚幻平静。晴的嘶吼卡在喉咙里,只剩下破碎的气音。律浑身僵硬,捂住胸口空洞位置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,眼底是第一次流露出的、压倒性的、无法理解的恐惧。瞳停止擦拭,布满咖啡渍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,只剩下一片惨白的绝望,眼泪无声地、疯狂地涌出。
* Y, a1 t" ~4 c9 ] L9 n% L就是现在!! p0 ^- J; N# R7 J- x2 F
那股积压了两周、如同熔岩般在冰冷外壳下奔流的嫉妒,在终于亲手粉碎了那份让她痛恨的温暖的瞬间,找到了宣泄的出口!摧毁宝石不再是为了缓慢折磨或安全回收,而是为了最彻底的、最快速的……毁灭!一种源自于自身情感核心剧烈震荡的、带着毒液的快感!
% `- P8 v1 V$ ^- z. U, Y她根本没有任何停顿!扔下铅盒的左手还停留在空中,右手五指猛地张开!没有炫目的光芒,只有一股比窗外暴雨更冰冷的、浓缩到极致的纯粹剥夺意志,带着她自身扭曲灵魂的黑色冲击波,如同三条无光的毒蛇,瞬间撕裂空气!" F" N& U: p' v/ ]2 d: R `
目标——地面上那三个隔绝了主人感应、暴露在空气中的铅制容器!! D# O& ~* p7 L: `
嗤!3 v0 a2 r# Z) b7 M8 T+ p/ R
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。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$ H3 Z* r& ?) t' U# D% t第一个铅盒(装着晴的灵魂宝石戒指)如同被强酸腐蚀,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和细微的铅灰!里面的宝石甚至没来及闪烁任何光芒,就在这纯粹的意志冲击下化作了最原始的、细微的能量尘埃,被无形力场强行压缩吞噬!: R/ o. {( o; ^0 y
几乎同一毫秒!第二个袖珍铅盒(瞳的发夹)外壳爆裂成粉末,里面的羽毛形伪装物和灵魂宝石晶体一同化作一蓬晶亮的齑粉,同样被黑色冲击波卷入其中!. E$ E/ Q4 w$ _
嗡——!, u* j3 K- M$ V1 E% |# ^' y
第三个铅盒(律的吊坠)反应最强烈!它剧烈震颤起来,高桥律的灵魂宝石似乎感应到了灭顶之灾,试图爆发最后的力量!盒体表面瞬间爬满裂纹!一丝紫色的、带着强烈反抗意志的微弱电弧刚刚溢出——
) L3 V! {4 l# [; Y& U$ \& U噗!
6 T- E. v* w2 Y; b$ n如同踩灭一颗火星!更加强横的黑色的冲击波将其彻底淹没、碾压、粉碎!反抗的电弧如同从未存在过。盒体连同里面的东西,彻底消失,只留下地板上一小团瞬间被冲击波清扫干净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焦黑印记。
; ~, f& b3 o) d1 D5 m. o! s5 e三颗灵魂宝石!佐藤小队赖以生存、曾经承载着她们友情、信任与信念的核心!在不足半秒的时间内,在她被嫉妒引爆的、失控又精准的毁灭意志下,彻底化为乌有!
, \) }9 b- R" b, K时间,仿佛在猫爪亭温暖的灯光下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琥珀。( n1 Z6 t: V6 I+ U* I
三个女孩的动作彻底僵住。. Y! h# V/ X" l, y8 D$ F' S
晴保持着抬手欲言的姿势。. x. y2 O+ { d' ]& Q+ e
瞳脸上的泪珠悬停在半空。
1 G0 a- I9 c) k律捂住胸口的手定格在那里。
- e4 P' \3 b3 A! a- t* ~9 W没有惊叫。
, |- c3 x" l' S" m$ ~9 l! k& L4 n: E没有魔女化。
! ^/ k" U! I* O# n只有……抽离。* h8 E- h& H2 W% E* G5 R& o
她们的生命之火、灵魂的光亮,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掐灭了源头。所有的活力、所有的光彩、所有属于“人”的灵动与复杂情绪,如同潮水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褪去!1 f0 U% G1 P) U! w2 A$ g( m
佐藤晴眼中的怒火和惊恐彻底熄灭,化作两潭深不见底的、没有生气的虚无。挺直的脊背失去了支撑,软软地瘫倒在沙发靠背上,头无力地歪向一侧。西园寺瞳原本瞪大的、充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,瞳孔涣散,像个被抽走了发条的精致人偶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,“咚”一声额头撞在铺着咖啡污渍的桌面上,再无声息。高桥律维持着捂胸的姿势,身体却如同断电的机械,僵硬地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,眼神空洞地望向某个不存在的远方,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凝固的、扭曲的疑惑。
6 B7 n7 R. ^8 w( r: t8 z. t三具年轻的、还温热的躯体,在虚假的暖光下,以各自不同的姿态,彻底陷入了灵魂被强制隔绝后、只有基本生理功能运行的——植物人状态。她们的身体还在呼吸,心脏还在跳动(极其缓慢),却再无一丝属于“佐藤晴”、“西园寺瞳”、“高桥律”的存在。只有冰冷的躯壳。
0 C0 c' n" {7 v1 f她站在原地,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三具“作品”。胸腔里那股因嫉妒爆发而灼烧的冲动迅速冷却、平息,再次被一片更深的、带着奇异满足感的空虚所取代。像点燃了一把野火,烧尽一切后只剩灰烬的荒凉土地。7 X6 N: J V6 l5 J2 [ c) ` s
该离场了。但还差一个谢幕的表演。一个……给那位至关重要的观众准备的信号。
. E8 p$ h1 Z1 a* H2 ]* Y她动作迅捷地走到最近的收银台电脑旁。没有暴力破坏,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动时,冰凉的触感下蕴含着远超凡人理解的效率。仅仅三秒,电脑后台所有的监控记录(包括她最后那毁灭性的动作和身影)被彻底粉碎、覆写、清除得如同从未存在。
) P3 q' {- L. e7 m然后,她掏出一个预付费的一次性手机,没有任何指纹。冰冷的手指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——1-2-0(救护车)。拨通瞬间,喉部的肌肉细微地调整,发出一阵与她平时截然不同的、充满了惊慌、恐惧和无助的少女哭腔:
# g5 _/ Y% d2 Y' M' c# Y“救命!救命啊!!猫爪亭!车站南口的猫爪亭咖啡店!有人晕倒了!三个……三个女孩子!我不知道怎么了……突然就倒下了……没有反应!救命!!地址是……” 她的声音在发抖(精确模拟),哽咽夹杂着惊惧的喘息,将地址信息清晰地传递过去。
8 N* w0 ~9 M7 M) L挂断。手机被粗暴地扔进旁边半满的垃圾桶深处。* s, A, f: \- b2 K3 Q+ L8 N
表演进入第二阶段。1 M% t+ u, r; n- f( n! O
她迅速走到三具“植物人”身体旁边。动作麻利,甚至带着一丝“急切”。
* D$ S1 T% U% {8 u7 ^- i/ c对佐藤晴: 她扶起瘫软在沙发上的晴的上半身,让她以一个看起来更“自然”的昏迷姿势倚靠在那里。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晴的脸颊,留下一点从瞳洒出的咖啡污渍处抹来的、暗褐色的痕迹(像泪痕,又像挣扎后晕倒蹭上的污渍)。然后,她的手紧紧握住了晴那只失去戒指的手指下方的手腕(用力,留下一点苍白的压痕),仿佛试图在给她“脉搏”。, w% G, B* V( P; E; c% o2 C
对西园寺瞳: 她费力地将瞳从桌子上扶起来。瞳的额头撞在桌角边缘,留下一个极其显眼的红印(很快会淤青)。她甚至用力地、带着哭腔(伪装的)低呼了一声:“不要!坚持住啊!” 并用力摇晃了瞳的身体一下(让她的脑袋无力地垂下晃动)。
; m, j/ J! ~4 V9 w) e8 G$ R对高桥律: 律滑倒的位置最冰冷也最显眼。她将律僵硬的身体艰难地向旁边拖曳了一点,远离桌角,然后跪坐在律身旁,双手交叠按在律的胸口(心脏位置),做出标准的心肺复苏按压动作!她的动作专业而有力(按压位置准确,力道足以造成胸骨压迫感),配合着口中急促、带着哭音的默念:“醒来啊!求你了!”
, z8 W; A& i$ a1 B$ ~急促的、用力的按压声、低泣的求救声、窗外依旧咆哮的暴雨声……混合成一曲怪诞的“救援进行曲”。她的表情痛苦而专注(精湛的表演),额角甚至因为用力“抢救”而渗出细密的汗珠(伪装的)。但在那双冰冷的眼底深处,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,湖面上清晰地倒映着墙上监控摄像头(已清空)的位置——她确保自己的“救援姿态”能被最清晰、最正面地拍摄下来(如果机器还在运行的话)。& s7 y7 F! e; q- n
一分钟。精确的一分钟。足够伪造一个“目击者惊慌发现后尽力施救”的关键片段。
$ K, W ^9 ~' @* j窗外由远及近传来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,撕裂了雨幕!
; E* B- G5 t: \0 c S9 U8 N她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。如同被按下了停止键。脸上所有的惊慌、泪痕、焦急和汗水,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,瞬间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和警惕。
" f, K* _. u) f' d: n. u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三具被她亲手送入“生不如死”境地的躯体。后门就在几步之遥。她拉开门栓,冰冷的、夹杂着雨丝的风瞬间灌入。她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墨汁,倏然消失在黑暗和急切的救护车灯光交汇前的刹那。 L% h, ?2 ]5 `. `# r* r- R% i6 U
十几分钟后。
9 p7 t$ a! v3 X. Y佐藤家温暖的客厅被巨大的电视屏幕光影笼罩着。佐藤光穿着小熊睡衣,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,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魔法少女动画DVD的结尾部分。父母在书房处理工作。窗外,雨势已经变小。$ `) V. t# s; l. N! p
哔——
% x. O) K* K1 Q6 i: o一声突如其来的、尖锐的插播信号音打断了片尾曲!光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子。
# m# j: L+ u" V( z; H2 E" ]“紧急插播!最新消息:今晚特暴雨期间,本市车站南口著名咖啡店‘猫爪亭’发生一起恶性晕厥事件!三名樱丘中学女高中生疑似突发急症,同时晕倒在店内……”2 ~; S# `7 k) n6 q8 n! V
光愣住了,大眼睛疑惑地盯着屏幕。
6 p& P* c! K3 e. d3 H画面切到了现场——显然救护车和警察已经抵达,猫爪亭门口围了警戒线。镜头摇摇晃晃,似乎想捕捉店内的画面,但因为角度和警方阻拦,只能拍到门口混乱的场景和闪烁的警灯。紧接着,画面切换了,变成了……咖啡店内的监控录像画面!(当然,是被她覆写后的版本,只剩她要求的那一分钟“救援”)$ Y8 [2 P, B: ]4 b
画质清晰。镜头正对着吧台区域外延。5 r" W6 G t# Q$ o/ e/ @) q5 r+ g' |- q
光猛地坐直了身体!手里的抱枕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!
" n5 l# `6 x5 I画面里:
0 h7 ]2 a5 B- M7 U/ J! a她的姐姐佐藤晴无力地歪在沙发角落,脸颊上似乎有深色的污渍(光的心脏猛地一揪)。" R2 k! t! j9 c8 g! F; O& I
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西园寺瞳趴在桌子上,额头一片可怕的青紫,一动不动(光的呼吸停滞了)。
: p) x! q+ `0 k" m2 w镜头中心,是高桥律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!一个穿着猫爪亭员工服、戴着猫耳发箍的女性身影(头发垂落,面容因为俯身和帽檐有些模糊)正跪在律的身边,双手用力、绝望般按压着她的胸口!那个身影的动作激烈到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! @3 v! h# `( K' d1 T, s2 c
“……现场监控拍下这令人心碎的一幕!根据警方初步公布的信息,当时店内唯一的工作人员,这名年轻女性店员,在发现三位女生突然倒地后,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,并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抢救……”4 r7 A, n% L* m" ], x2 `
镜头特意捕捉到了“店员”抬起头的瞬间——一张沾着灰尘、泪水(水渍)混合着汗水的、看起来惊恐到极致的年轻女子的脸!她眼神破碎,嘴唇颤抖地喊着什么(虽然无声,但嘴型明显是“不要死!坚持住!”)。在电视特写下,光清晰地看到了她别在胸前的员工牌一闪而过——“猫爪亭”(店名,而非名字)!2 b+ q5 a( h- N# }/ Q# ?: W: r) G
“尽管施救者尽力尝试,但遗憾的是,据医院最新通报,三位女生目前均处于深度昏迷状态,生命体征极其微弱,尚未脱离危险期……”记者的声音充满了同情与遗憾,“目前具体病因不明,警方已排除暴力外伤与中毒可能,疑为突发性不明原因集体昏迷……”
: a* F1 n" S, f* A+ W% p# f轰!( z) V; X6 x0 A- X7 {' w0 {
如同五雷轰顶!光的世界一瞬间天旋地转!姐姐!小瞳!律学姐!……深度昏迷?生命垂危?!刚才镜头里……那是天堂还是地狱?!那个……那个店员……
- e7 B9 ^) d" j+ ?6 }/ t- z3 V光的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个最后定格的画面——那个哭泣着、拼尽全力按压高桥律胸口的“店员”身影。在她模糊的泪眼中,那张沾着污渍、汗水和“泪水”的脸,那双破碎痛苦的眼睛,还有那员工牌……深深烙印进她幼小、遭受重创的心灵深处!$ b# I' f5 ~% i, e) ?9 K
恐慌、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!家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电视上记者还在喋喋不休。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疯狂滚落!她需要帮助!现在!马上!
8 ^1 Z1 N: m! {9 K+ ~那双本就如愿力雷达般敏锐的眼睛,此刻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混乱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红色光芒!她甚至顾不上穿鞋,赤着脚跌跌撞撞冲下楼,发疯似地扑向姐姐的房间门口!不是因为姐姐可能在(她刚知道在医院),而是因为那间屋子里,有姐姐最珍视的……那个藏着某件“宝物”的旧玩偶!
- z0 R1 {1 c* r4 P# _& L3 {" e, B她要呼唤!用尽一切力量呼唤能帮助姐姐的“奇迹”!那个在监控里哭泣的身影,此刻成了她这片绝望深渊中唯一看到的、似乎“和姐姐命运相连”的人!
: J6 D! y: {: |而在风雨渐歇的城市另一端,猫爪亭紧闭的后门阴影中。她抬手,抹去脸上那些精心伪造的水渍和灰尘。看着自己那微微泛红(用力按压所致)的掌心,感受着刚刚被嫉妒和毁灭填满、现在又迅速被空虚占据的核心。佐藤光的反应,如同实时传导的画面,清晰倒映在她那双冰冷的眼底,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。
! _0 R6 d: F8 w, W8 ?$ J舞台已清场。
M; Z9 S3 u1 W, k演员(光)的情绪已被彻底引爆。
: x/ _0 p0 B8 I4 I5 K: c现在,唯一的聚光灯,终于打在了她最期待的胚胎……猎物身上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