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伙变性后在网上征婚 拍变性人题材电影
在经历各种遭遇后,寒冰冰意识到,手术刀并不能替她解决所有的问题
本刊记者/欧阳海燕 实习记者/武国英
下午,寒冰冰坐在办公桌前,看见固话显示屏上那个闪动的电话号码,皱了一下眉头。她打扮时尚,黑色斜肩针织衫,长款项链。“喂,我有客户,行了别发誓了,你该干嘛干嘛去吧。”咔嗒。
“这人缠了我两年。”从一撂信里掉出一张压膜照片。一个白皙瘦削的男人一本正经地站着,白衬衫,挺直了腰杆,右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暗色衣服,摆出优雅成熟的造型。
他家在山西某村,两年前,看见寒冰冰的舞蹈专辑,顿时被她吸引。辗转从发行公司要到电话号码,一天一个电话,没电话的时候发短信,嘘寒问暖,吃没吃?睡没睡?向寒冰冰发起猛烈攻势。
“每天电话、短信,感觉这人真是挺好的。”没想到一见面是“卡西莫多”。
去年,山西人拎着家乡土特产来到北京,敲开寒冰冰的门。“1米6几,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,落下残疾。”他还把一年多的通话记录打出来,唰唰,两三联,展现在寒冰冰眼前,以示诚意。
看到寒冰冰2009全球征婚启事后,山西人劝戒她:“冰冰,我呢本身有点残疾,你呢也有点残疾,咱俩将就得了。”他指寒冰冰做过变性手术。
有几个月,山西人在寒冰冰家附近的海鲜市场找了份保洁员的工作。“现代版巴黎圣母院。我总觉得在我们家房前屋后有一双眼睛跟着我。”她笑着伸出两根纤白的手指,点了一下身前和身侧。
“可以没有男人,但不能为将就而降低标准。”
征婚
7月初,寒冰冰在博客上发出一则征婚启事,全球征婚。
做完变性手术,她不厌其烦地对每一个问起的人讲述这个过程,尤其是她的男朋友。“你不知道我跟他们费了多少口舌。现在我不会再对每一个人这样说了。我亮出这张牌。”
“知道我身份的男人不要再问我:为什么你的胸不做大点,为什么不做深点?不知道我变性身份的男人也不要再问我:你的乳头怎么那么小啊?怎么那么干呀,为什么不让进去?我也不想再咬牙强作高潮、火烧般撕裂、像做贼似的不开灯了。 ”
“能接受的,就来一起来扛,不能接受还可以成为朋友。至少说我没骗谁。”
“难道变性的女人就不可以拥有美好的婚姻吗?”在这个她深感无助的时候,这种感觉尤其强烈。寒冰冰陷入了一桩借贷纠纷。今年3月,她投资拍摄了一部电影《雪地里的新娘》,预算40万,结果拍到一半,钱就花光了。她以房产作抵押,借了高利贷。后来在还钱时与债主意见不合,被告上法庭。
“我多希望在我无力的时候,能有人帮我出主意,在外面受伤后回家能有个安慰我的人。”
她喜欢看韩剧,羡慕人家卿卿我我的。有天去办事,等着叫号的时候,看见身边站着一对情侣,“他捋捋她的头发,她跟着调皮一下,我觉得好幸福。”
她还需要避开一些生活场景。在小区里散步,远远地看见三口之家,尤其是孩子跟爸爸比较亲昵的,寒冰冰绕着走。 “这个场面对我有冲击。”她怕坐在童车里的女儿跟她要爸爸。小女孩是她2007年收养的。现在不到2岁。
征婚启事发出近两个月,电话、短信一天三四十个,邮件五十封。“咨询的多、好奇的多、冲动型的多,有人发完照片就没音了。”在一个应征者的文件夹中,可以看出男士们来自各行各业,有穿军装的,有坐在老板台前的,还有站在矮墙上打拳的。
“有人特别无知,问能不能跟男人干那事,我不知道怎么回答。我一般回答,你去看我的博客吧,先了解一下。”
生活在男人躯体里面的女人
寒冰冰的商住两用房位于北京市丰台某小区一层,目前这里的二手房1.3万/平米。寒冰冰的房子100多平米,四室一厅,外加一个地下室。
客厅作展厅,挨墙堆着一摞一摞的布料,靠近阳台的衣架上挂着十几套礼服。寒冰冰的卧室,被一张大床和一个大衣柜挤满了。她的三嫂,白天充当孩子的保姆,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。淘气的小孩不停在床上翻跟头,让这间屋子充满了烦躁的快活。卧室同时也是顾客的试衣间。
每天清晨,寒冰冰从这间屋子出发,转身进入另外一扇门,便进入了她的办公室。办公室正对门的位置供奉着一尊从平遥请回来的财神。背后是她“雀之灵”的大幅演出照,有些褪色。她的电脑运转有些不灵光了,打开一个影音文件,重启了两遍。
接近8点,门铃陆续响起,她的几个员工来上班,寒冰冰高级成衣定制公司开始运作。
“商住两用对我来讲有利有弊,利的是可以随时约见客户有利于工作,弊的是我的私人空间没有了。”寒冰冰说,“ 我的一天被工作、孩子填满了,所以爱情对我来说很受期待。”
她不能接受但无法阻止的一个观点是,“有人归纳为,我是变性人所以我不能拥有爱情,我从不这么认为。”
寒冰冰的嫂子,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小叔子变成小姑子。
“我到北京十多年了,她(寒冰冰)不过来我不可能过来。我进他家的时候他才十多岁,那个时候的他就趋向于女孩。像高跟鞋啊,女孩的一些穿红戴绿的东西他就喜欢,‘试试你高跟鞋吧’。我就跟他说,你妈把你托生错了。”
寒冰冰1975年出生于内蒙古大兴安岭一个偏远的林场小镇,母亲在他7岁时就去世了,父亲是普通的林场工人。他有5个哥哥、2个姐姐,是家里的老幺。“我从小就喜欢穿姐姐的花衣裳,穿上就不想脱,喜欢混在女孩堆里玩。”
“他母亲去世早,父亲又当爹又当娘的,哪有时间操心这个。当时大家都挺溺爱他的,就说由他去。他从小就跳舞, 14岁就考上了内蒙古艺术学院舞蹈系,在我们家那跳舞是一流的,每次跳舞都得奖。他天生的那个手啊,腰啊,就是真的女孩你也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