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拾起成吉思汗的神鞭
是怎么踏入了这样的土地,鄂尔多斯。
仿佛一种神性的昭示,我不得不如此小心。不断提醒自己,轻轻,轻轻。恍恍惚惚,似梦似醒,脚下的土地太重,一路的守望太轻,每一个小小的挪步,都承载了太多的顾盼。起脚,提步,行走,只不过是一种机械的程式,格式化的,被神性驱使,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来了。一草一木,一枝一叶,每一片浮云,每一滴残露,每一根败绩路旁,等待化作成泥的枯叶,我都不忍心触摸,怕稍一触摸,便牵动了成吉思汗的神鞭;一种神圣的面对,任何贪恋与世俗的占有之心,都不该轻易拾起。
谁能告诉我,对于鄂尔多斯,这一鞭的缘,究竟埋得多深。不要从《蒙古源流》或者《蒙古黄金史》中去寻找佐证。虽然,蒙古民族的三大古典史诗,就有两部诞生在这里,但诗的浪漫,怎诠释得了一个民族的艰辛。也不要仅仅把目光盯住那些古河套人的化石,僵硬的化石,装得下三万五千年的风雨,怎装得下延绵不绝的刀光剑影。不为地广人稀,不为风吹草低,也不是牛羊遍野,天高云淡的诱惑。开始,大汗不小心的闯入,纯粹是为了那一箭之仇的追杀,或被污辱后的复仇。从东到西,从南到北,从居庸关到中京,对塔塔儿,札木合,泰赤乌,克烈部,或那些不愿借道的撒勒只兀惕,朵儿边,翁吉刺……
是的,这就是草原的历史。一种莫名其妙的仇,和莫名其妙的厮杀,不知什么时候起,就在这里生长;然后疯狂,蔓延,难以阻挡,代代相传。同一片天,同一方地,同一甸草,同一群羊,同一碗酒的和谐美好,早已被仇杀消解。然而,当这种厮杀,被深深的仇恨驱使,不经意间闯入鄂尔多斯,闯入一种大美之境,那仇的根却被悄然消解融化了,成为仇杀者生命与灵魂的永久安息之地。这不知是仇杀的宿命,还是天意。
总之,成吉思汗就这样来了,来到了鄂尔多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