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SCP-105:“鸢娓”
+ D" g% N# n) T) O5 C1 b时间是我误闯(还有其他更适合的表现方法吗?)SCP基金会下属某座奇妙站点的当天晚上。
v w4 Q% P8 L我正身处站点的某处——艾莉丝的房间里。由于没有地图之类的东西,所以我不清楚究竟是在哪一带,只能判断这里多半是位于地下的员工居住区。5 D( E; {9 b! h0 c. H& t
不知道是艾莉丝不常买私人物品,或者是因为她同时也是SCP项目,所以不能拥有太多东西的关系……房间内看来非常简洁。这里和我原本对于「女生房间」一词怀抱着的漠然想象不太一样,没有什么可爱的感觉。
, p, p% D) D6 a6 j房间的面积还算宽敞,大概只比我高中的教室稍微小一点吧。
# M* s' \, J1 d* B墙壁上贴着朴素的壁纸,脚下也铺着同样没有什么情调的地毯。在室内活动线的各个适当位置,分别摆放着单调乏味的办公桌、储物柜,以及像是医院病床般的钢管组合床等家具。& `" \; x1 J/ Z6 X \% j
虽然打扫得相当干净,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东西根本就少到几乎不需要整理的缘故。我觉得,就算放着几个布娃娃或一些时尚生活小物之类的,应该也不算过分吧。8 O: w' [4 T' u+ R
对于原本丝毫不讨人喜欢的冷漠房间,艾莉丝经过一番努力,终于将之改造成适合正值青春年华女孩的居住空间——我有这样的感觉。3 D$ S/ G4 E& { x8 ?% ]7 f8 z
夹着书签的书、挂在墙上的衣服、揉成团的纸屑,以及上面还插着吸管的纸盒装果汁等等,随处可见有着微妙生活感的物品——这些多少都会提醒我「自己正身处女生房间之中」,使得我不太能够保持冷静。! R# K; G. o! J6 a6 \$ u
由于我想艾莉丝应该也不希望陌生男生在她房间里东张西望,所以我尽量让自己注视着她。虽然已经在照片中看过她许多次,不过因为大多数照片的构图都是从正面拍摄,所以她的背影让我觉得有点新鲜。# m& h! J1 I0 [" W6 l; O- K
「■■■,在日本,要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,该怎么做才合乎规矩?」
- ]( u+ t. J, }& i. `4 d, e, H! N刚才慌慌张张地把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(大概是内衣裤或日记之类的吧……)塞进储物柜里的艾莉丝,一边转身面对我,一边开口询问。$ `) c0 o5 p! r/ L! P. {) s/ T
但是,我不懂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,陷入困惑之中。
& U6 }: r7 a" b+ z艾莉丝先是耸耸肩,接着用手掌拍了拍床铺。7 E* K$ f1 W9 x. m7 O+ p
「简单说就是,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。毕竟这里是我个人的房间。然后,就伦理道德上来说,我们同睡一张床是不太恰当的,对吧?所以,现在必须决定谁能够获得这张床的所有权!懂了吗?」
# W$ i1 [5 E- K她以听来慎重而条理分明,但同时也有点拐弯抹角的方式这么说。的确,这里看起来就只有一张床——两个人睡在一起实在不太好。# |# Y* `+ w( ~
毕竟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。
# A8 m2 `0 q/ p" e6 b r& J' c那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?——要是有人这么问的话,我也没办法回答就是了。4 V5 X8 u9 L' Y0 ?1 I7 u1 \
总之,这里终究是艾莉丝的房间,所以床还是应该由她来睡吧。我就只是个不请自来的,类似寄宿者的人而已。何况,让女生睡地板之类的地方,自己则在床铺上呼呼大睡,我觉得这样也说不太过去。: ? H: W. |9 H4 Q2 D& t
再说,我原本其实很可能得要睡在那个飘散着一股霉味的牢房里头的……因为艾莉丝的善意,我才得以获邀进入她的房间。
2 l/ @5 V+ }" _/ S; h! O. A R光是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够了。看起来室内也有沙发,我就跟她借条毛毯之类的盖着,睡在沙发上吧。虽然说沙发不大,睡觉时大概没办法把脚伸直,不过总是比直接打地铺要来得好,应该还是可以睡得相当香甜吧。. X" L: \8 J) E+ {; k3 e# d
对我来说,「和女生睡在同一个房间」这件事还比较不习惯,到了会有点在意的地步。听着她的呼吸声之类的,真的有办法好好入睡吗——我不太有把握。
' c) {- }- C2 ~1 x6 A7 ^4 n6 @, ?光是这样想就让我感到心跳加快。对于正值青春期,而且也不是特别受欢迎的普通高中男生来说,这种状况对心脏不太好。
6 B+ s. K! m1 i8 W9 y「唔……■■■,你不用客气喔。」# z3 J$ {( z3 w; V. }$ V5 z
听了我没有好好整理过的意见后,艾莉丝像是有点关心似地皱起眉头。2 G9 r2 c- m6 w5 M/ l
「该说你是有点内向吗……你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吧?应该要更有自己的主张才是!日本人都像你这样吗?」5 ^" T4 Y) \% g. \6 M. r
艾莉丝一边表现出有点不满的样子,一边从床上扯下了毛毯。她就这样以像是小动物般的轻快动作,将毛毯交到了我手上。
0 A/ B; |- [! l, |8 F; b「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,没那么多精神去讨论这种小事。我很困,现在就想睡了。不好意思,今天就先请你盖这条毛毯睡沙发吧。」* p+ s/ G' p8 H6 i3 y5 l
然后,她打开了多半是当成衣柜使用的某个储物柜。
9 {1 Q/ F& A$ H$ ^0 t3 ` t0 C「看明天能不能尽快请人送来追加的床铺,或者是帮你安排专用的房间……我现在想换睡衣,可以请你背对我吗?」2 w3 B2 E6 N, a
听到这句话的瞬间,我就急忙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。
5 r+ N$ @4 t8 O+ v& f5 ~过了一下子,传来穿脱衣物的声音。她应该正在换衣服吧……啊呀,真的是喔,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呢?
0 X& b+ N$ Z/ Z* Y为了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远离正在换衣服的艾莉丝,我试着依序浏览视野中的物品。放在办公桌上的电子钟,显示的日期和我在图书馆时的日期一样。; y N# M k- y o. Y8 q. K
虽说我不知为何以瞬间移动(?)传送到了据说位于美国的站点,不过至少没有一并飞到过去或未来的样子,这多少让我安心了点。$ n$ M% n$ F+ o. \
然而,这里似乎是一处收容许多奇妙事物的站点,对于一个平凡的小市民来说,要是一直遭遇难以理解的怪异现象——仿佛科幻小说中的事件——也是让人相当伤脑筋的。- I3 v8 B; A2 F- C/ Q, J& [
……唔?! m! ^/ D Q5 y$ B3 [
在我漠然地看着摆放电子钟的办公桌附近一带时,注意到了那个东西。我觉得这很有外国女生的风格——在桌子旁边的墙壁上,挂着一片软木板。上面用图钉钉着许多张照片。板子附近还放着好几个相框。
0 |2 Z' U+ k4 u说起来,艾莉丝正是「照片中的少女」。
8 ~, J- D. K# D在照片中的她,几乎总是抱着相机。/ f( `5 ]" ~( d* n9 A3 y( x4 R
那是一台看来相当气派、专业的拍立得相机——所以我对她一直抱有「或许照片摄影是她的兴趣或工作吧」这种暧昧的想象。
3 a# ^+ z: \2 g, a+ L+ R) u1 ]虽然那些照片的构图都相当用心,不过数量却很少。如果拍照是她的兴趣,或许也不是平时就啪沙啪沙地拍个不停吧。
D& p. z$ n7 K. i5 f闲得发慌的我,思考着这种相对无关紧要的事。: w8 O8 M2 W+ w. k
在我眼光所及范围内的照片,全都是风景照。这点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出自于兴趣的产物了。一般来说,应该还是以人物照居多吧,像是纪念照、自拍照之类的……难不成这是日本特有的文化?2 v3 t, P* N/ e3 B3 g) n
每张照片都拍得很漂亮,全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景色。虽然大多数照片中的风景我都想不到可能位在哪里,不过至少还认得出一个——多半是大峡谷吧。
; J! P" w4 H+ q大峡谷是美国一处有名的绝景,或者说是奇景。景色非常壮观,记得好像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溪谷吧。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而已。
6 s1 o2 j9 w( z这是艾莉丝实际前往当地拍下的照片吗?对于总是只在自己家与学校之间往返的我来说,多少有点羡慕。* [6 g' Q6 D3 @( M! o: j& ]2 D
……咦?
. f9 Q6 U3 ?2 i0 y! V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,没有多想就朝着软木板走了过去。虽然或许其实只是因为反光的关系,不过,我发现了一张整面都是白色,看不出拍了什么东西的照片。
. y3 n7 }4 _4 {- w6 z其实我也没有必要去确认那张照片是不是真的有拍到什么东西,只是因为在等艾莉丝换完衣服的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,所以有点好奇而已。! M4 } `7 f6 w! |( ^
走近照片之后,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这样当然看不出来究竟拍到了什么——不知为何,只有这张照片是以反面钉在软木板上的。
) x3 u# p& T$ Q: s% |5 U" B这是艾莉丝因为不想看,所以刻意将它翻面的吗?或者只是单纯钉反了而已……虽然我觉得如果是前者,擅自翻过来看似乎不太好,但还是出于好奇心而将手伸向了照片。然后,我翻起照片,窥探拍摄的内容。$ }5 L5 x Q" h5 v- S: x3 o! M
这个行动只是纯粹因为有点感兴趣而一时冲动的结果。& e# ^) O. I Q; N8 }+ `
这时翻开那张照片的行为——直到很久之后都始终让我感到后悔不已。
5 Z% o* ~' g% @. S, n* e" h那张照片,只有一片鲜红。; l2 b2 L! y' l6 E' F
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用颜料或什么东西把照片涂成红色,或者是因为拍摄时的失误而拍出了这种颜色的照片……
: M" C( Q# l1 ]+ [0 D& T! [. h8 A不过,我搞错了。这是、这个红色是……9 L3 }0 N5 [' z( Z, N8 [* b
血。, B- O {4 o3 ?4 o% O$ e
人类鲜血的颜色。, H/ ?2 w7 c! |* e: U+ ]0 K2 i
看起来似乎是杀人现场的照片——鲜血飞溅到房间各处,非常凄惨的照片。或许是血甚至溅到相机镜头上面了吧,有些地方变得像是被涂黑一样,看不太出来究竟拍到了些什么。
1 H$ x. _. E3 H地点多半是某间房子吧。. e/ |/ j5 B' F& H$ ^ S! e1 f4 o
相当常见的欧美风格客厅。
3 A5 X3 v W0 M, d照片中看来像是从边缘处长出来的东西,大概是人类的腿部吧。呈现奇妙的断折、弯曲,到处都在喷血,多半是尸体的腿部。; K3 s/ I% c3 i. _
这是什么啊……9 f! m+ V; m/ S9 `& L9 G- T
为什么有一张这么令人想要敬而远之的诡异照片……
. Y5 [6 B0 k! v! E z9 s1 c8 W「……怎么了吗?」4 e& d c' C& L
可能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吧,艾莉丝转头看向我这边——好像是这样。
2 `8 f; B( G6 F% [只不过,我已经没办法确认了。
+ p- k3 t, X5 R4 t9 ]宛如照片里四处飞溅的鲜血从中溢流而出一样——我发觉视野染成鲜红色,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开始摇摇晃晃,然后就失去了意识。
4 R4 i0 b% j. J1 Y2 O8 z空气中的味道改变了。0 A, V$ C. K% C8 k8 Y, X z
四周充满了我从来没有闻过的,让人觉得恶心的浓厚气味。我感到有点想吐,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。3 d3 V0 p, `( y( ]. F, \: }4 ]
眨了几次眼之后,我不禁感到愕然。
6 }. j2 ]2 |0 `" M& e# u周围的景色变得截然不同。* k; c4 @# K1 M
直到刚才为止,我明明都还待在艾莉丝那间生活起来应该还算舒适,只是比较无趣一点的房间里头。看来像是又发生了一次瞬间移动,我现在正站在陌生的场所之中。, k# p5 _, P& s; ?: b
虽然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,但却有种在哪里看过的感觉。
2 H: F% r& a5 D啊,对了,就是刚才我稍微瞄到的照片——$ f3 I7 c* |; \* @
欧美风格的客厅。虽然与日本的客厅比起来宽敞许多,但室内却宛如遭受过台风袭击一样,凌乱不堪。: h8 q) Z# G! y
洒得满地都是的爆米花。遭到扯裂的窗帘。/ W. F4 }" t9 k! G
地板、墙壁与天花板都满目疮痍。从高处摔落而粉碎四散的电灯。
, l1 b% L7 X* L& F遭到翻覆的单座沙发。支脚断裂的钢琴。$ r ~: m4 J) [6 ?; A. _
倾倒在地,泥土散出的观叶植物盆栽。表面有着龟裂的大型电视。3 ]4 L, F# I$ f" H- i+ x6 @
以及,大量的,鲜血。" |- f' S9 i" V& U
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鲜血,变成了鲜红色。从刚才开始就充斥于空气之中的恶臭,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吧……如果一直生活在和平的日本,肯定没有机会闻到的,非日常的气味。
( F) z$ J n8 g我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,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,只能僵在原地。就在这个时候……" I+ t; t9 |5 F$ ~# x4 |( q- s
传来了痛苦呻吟的声音。' [: d$ ?/ n8 V" b8 i
我畏畏缩缩地看向声音来处。& A# a. x- J/ V
在房间的一角,宛如倚靠着墙壁一般,某个满身是血的男人,正以双腿向前伸直的姿势坐在那里。在这处遭受大肆破坏空间的一角,男人看来随时可能断气。
! P1 Y; ?1 i0 e$ B" |这人不可能还活着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他不但手脚都呈现异常的扭曲,而且,可能是遭到刀子或什么东西刺伤吧,全身各处都在不停出血。他与墙壁接触的位置,有着宛如蜘蛛网状的裂痕,而他的头部正深陷于那些裂痕的中心。( I* J' o* M9 G! l
看起来像是先遭到某种拥有巨大锯齿状爪子的怪物捏扁,然后又被大力砸向墙壁的结果……当然,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相关专业人士的我,不敢轻易断定什么,但是,不管怎么想,他都应该已经受到了致命伤。5 J/ [: \( Q5 l Q# \
然而,这个男人,这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物,此刻却还活着。& o% G2 e5 P8 S& r7 j& Q
「……」, y; m4 |0 R# i
他正低声说着什么。9 i% U; M) o$ d8 o
虽然我有一瞬间陷入犹豫,不过还是因为在意而朝着那人走去。明明就只是几步路的距离,但每一步都举步维艰,几乎无法站稳,始终到不了目的地。9 g; f% q: _! X4 l
我感到头晕目眩。
* C" _* Y) _% z2 v, Q5 d, q) t2 o因为状况实在太过异常,我光是为了保持自己行走时不要往左右偏就费尽全力,要是这时受到什么冲击的话,大概会当场昏倒吧。
" W# T I6 U: I「……快逃。」) q& R- _8 z; n0 ?! S3 \8 k9 N
那人透过被血黏在脸上的刘海缝隙注视着我,说出这样一句话。4 @* {; P3 W/ M! o l
满身是血的男人——仔细一看,对方其实是年纪跟我差不多的青少年。因为西洋人的年龄不太好判断,说不定他还比我小。2 l4 ]; ]- S+ s/ V
因为他微微低着头,加上满脸是血,所以看不清楚长相。更何况室内又有点暗——外面像是正值黄昏时刻,而室内的电灯不知为何已经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,视野实在不怎么好。1 W3 _) `1 E4 w8 j& s
对这个青年来说,应该也是如此。因为他身受重伤,流了许多血,所以意识恐怕已经不太清楚。大概只是漠然地察觉到似乎有某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程度吧。3 Q. |- O( F; t& d) d+ u
不知道为什么,他拼命一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。8 ]* n/ N) i. w0 A
「快逃。快逃。快逃。」# c1 I. r" q$ G9 x
拜此刻依然挂在我脖子上的翻译机(?)之赐,我勉强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话。* `% T, j9 f# o! Y
「快逃……艾莉丝,那家伙来杀我们了。」
" t5 @; H% f! t7 H这是什么意思……7 l0 y7 I I- ?0 v* r+ d; q
但是,我也没有余力去思考他的发言了。
% ^2 a$ ^# o* S8 |5 U4 d下一瞬间,我觉得自己全身先是被某个巨大的东西包住,然后又遭到用力拉扯……在此同时,我的意识瞬间就中断了。: L, f! _0 q0 y" p1 |
「■■■、■■■!你还好吗?请回答!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