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末的时间,美国的科技股比现在我们的创业板还要热。给个概念,一点就着。当时很多被称为“new gun”的新生代基金司理敏捷上位,爆红。而一些把风险放在首位,妥当一点的“old gun”则被市场无情扬弃。巴菲特当时就是如许一个“old gun”。当时的报纸头版在报道市场的火热行情时,总是忘不了讥讽巴菲特一番。每写到巴菲特时他们总是用“used to be master”(曾经的大家)来讽刺他。
' N. U! f, c) o8 I6 y+ w* D& D
, N7 U' O! H5 t; `: |巴菲特当时很痛楚,由于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不一样。查理芒格的处世态度是“I don’t give a shit what other people think”。但是巴菲特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见解,巴菲特盼望每个人都喜欢他。以是那段时间巴菲特度日如年,经常痛楚得不敢出门。+ p% h+ O) L7 c) m+ {1 m* A
+ U: Z i) ?8 M; p$ j格林斯潘是当时的美联储主席,他看到已经涨了好几年的市场,还如许波涛汹涌的上涨,心田很担心。像他如许级别的人,不会机动地以为股市的繁荣是真正的繁荣。和我们现在的环境类似,当时美国的环境也是股市暴涨,而经济根本面很差。别的一点类似的是,当时股市上融资融券很广泛,杠杆都很高。5 q. ], O; n. h _, |- M5 j
1 o: u6 F. \! U( j, b! c6 m- n
格林斯潘经常私下和几个焦点人物讨论他的这种担心。有一次他私下对朋侪说:“我只要把融资杠杆比例往上一提,这个市场进步的步调就会应声而止。”但是思量各方因素,他始终没有如许做,四周的人也都劝他不要如许做,劝他要思量自己的职业生存。格林斯潘清晰地知道这个泡沫早晚会破,越晚破越伤害。他知道泡沫破时将有人败尽家业,将有人跳楼。但他也要思量他自己的职业生存。: |& d' D+ ~- a5 G0 B0 k3 s9 H
. B/ q: h7 x* W4 F' C% P: p
这个老头初期心田照旧有点责任感的,同时他也很精。他选择在一个非正式的晚宴上,他在做一个和股市完全无关的演讲时,突然加了一句,他说他以为这个市场现在存在“irrational exuberance”(非理性亢奋)。这个老头讲完这个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不以为意地问他的女朋侪:你以为我本日这个发言哪一点讲得最紧张。格林斯潘女朋侪不是圈子里人,对他的这个标题一脸茫然。
7 E/ a6 I! o U, P, X6 R( [, ?& S! E2 n m" o# I
市场固然知道他这个发言哪一点最紧张,第二天开盘即暴跌500多点。格林斯潘是想摸索一下市场及周边对他态度的反映。他敏捷得到了反映,正确地说是各种压力。在各种压力下,格林斯潘也敏捷看清了形势。* I. `3 w! Q+ ^; k
2 S7 l& M( H8 V1 I0 j0 ?6 Q0 x+ R1 f) {他态度立刻掉头了,这就是政治家。格林斯潘重新出来对他那晚的那两个用词举行了澄清息争释,大概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以为市场总体照旧康健的,不必要太过担心。从这个迁移厘革点开始,格林斯潘走上了为这个大牛市煽风点火的门路,包罗在一个关键时间节点上降息。这就是政治家。
4 X& _, M& \: G' _& W& q7 [
0 x1 Y& Y) x4 j7 ?6 Z4 u7 P当时的市场疯狂到全民到场的水平。报纸贴切地称这个market为“people’s market”,称全民准备在这个市场上发财的梦为真正的“American Dream”。这个市场的疯狂水平还反映在任何的风吹草动,都会给市场带来一阵抽风一样的惊悸。一旦市场出现如许的惊悸,全民都会问同一个标题:Cohen怎么说?
( ~( V. t) k6 w$ M1 u! o( _' |# R/ \4 B C
谁是Cohen?
1 T- G+ ?/ w |
7 E4 d* w, [$ G* o- UCohen是当时高盛的Chief Market Strategist(首席战略分析师),一个衣着淳厚,对峙每天挤公交车上班的女同道。疯狂的市场就像一个混沌体系,这个体系自觉地选择了Cohen作为这个体系的一个关键支持点。Cohen以一个女同道少有的刚毅当仁不让地负担起了这个脚色。每次市场惊悸时,发问时,Cohen总是冷静地说:牛市远未竣事,同道们冲!
2 M: j6 U' u. g9 i) k1 D) h- n. _" }5 P
这个市场立马就粉碎了惊悸,以更豪迈的热情轰隆隆往前冲。
# d3 K- Y. k/ [8 u
/ d4 g N5 r% v4 K- r3 O4 q/ G, X当时美国正值大选相近,总统候选人更是风趣。不管这个候选人是哪一方的,他们的施政纲领是什么,他们都如饥似渴地向选民包管,他们假如当选的话,肯定会让格林斯潘继续当美联储主席。此中一个候选人想讨好选民的态度险些无以复加,他是这么说的:固然,我肯定会让格林斯潘继续当美联储主席,纵然格林斯潘已经死了,我扶着他也要让他当。- u1 H2 h7 I5 d% m4 G
) ^' c- i }6 G% W9 x2 r说白了,任何一个总统候选人都不想成为谁人戳破大众American Dream的人。他们都知道这个Dream某一天会破,but they both wanted to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it. - B9 o" V9 p. [5 G, k; B7 j$ _$ j
5 A- B# J5 s$ Y" r$ y
格林斯潘礼尚往来,在滚滚牛市的一个关键节点,他出奇不意地降了一次息。市场又一次应声裸奔。美国大众当时爱死格林斯潘了,谁敢动我的格林斯潘,我们就敢把谁撕碎。当时就是如许的感情。
V5 ~+ s3 j, w7 f4 B- I
2 b+ c6 a, M8 [3 a ^0 A N3 M2 Q2 G8 y4 V( h
曲终时,人总会散。
6 @- l! [; W+ \& p% Q/ y
; {$ F' ~8 x/ w8 e! z1 P末了的效果各人都知道,很多人败尽家业,输得连条裤衩都不剩。财产在大众之间完成了一个大洗牌。
6 E! u7 k# K0 X( M7 K7 e9 V; G0 r& {6 n; S, @, Y$ Z+ |
美国这个国家很怪,你说股市暴跌就暴跌呗,要在咱们这儿,跌完就完了,但美国政府要观察。他们专门建立了一个观察委员会,观察有没有人在这次股市的暴涨暴跌中煽风点火,或失职渎职。
# \2 |& }, s9 `: U3 J7 S3 L- w% F8 \- G" n9 ^6 E+ |+ t2 L: o
起首倒霉的是美林的分析师Blodget。查察官告状他误导投资者,末了判他终身市场禁入,并罚四百万美金。他担当了处罚,但没有承认任何wrongdoing。& @; ~/ f- X0 ~3 F. ~0 C& |, {4 Z
/ d7 Z& K5 Y( [. ~* K提及这个Blodget也是挺让人怜悯的,实在他是一个很老实的人,连写这本书的人都以为他就是查察官找的一个替罪羊,我也有这种感觉。
0 I3 W( n! e' j) l
5 E0 g, `; a7 h7 ~5 k& q: t( cBlodget从前很不容易,在进入证券行业从前从事过很多工作,一年才气挣一万美金左右,连自己都养活不了。有一段时间他对生存很绝望。但是一个很偶尔的机会他自修了一些证券课程,然后误打误撞进入了证券行业。然后赶上了这波大牛市,成了年薪1200万美金的明星分析师。- ]2 K5 `4 \; Z
! M' [" x6 }1 l- O你大概会很吃惊,美国一个卖方分析师年薪能到达1200万美金?是的,而且是一个本质上很老实的卖方分析师。固然他亏损厥后也吃在他这个老实上,人生到处有乘除啊。" D) `9 H: ]$ z
& f; G1 t& q* e; n卖方分析师1200万美金的年薪但是要比国内水平高多了,要明白这一点,我们必要相识一点美国的证券市场和国内有什么差别。
1 \# h( f, |& X* y5 D/ o1 p" a5 x( c. c4 U1 G* F
美国在1975年放开了证券生意业务佣金管制,这个厘革对行业生态形成了很大的打击。券商佣金战打得头破血流,纷纷转型。当时正值上世纪美国八九十年代技能快速发展,大量科技型、创新型公司IPO上市,以是各大券商纷纷把投行业务作为支柱业务发展。IPO的承销费让各大券商赚得盆满钵满,特别是摩根斯坦利。4 P; w( v' n7 ]+ L) X. K% V4 W
1 N5 ^ {- Q. {/ \
到这里就出现一个很紧张的点了,这一点也牵涉到为什么美国明星分析师会拿1200万美金的薪水,而国内拿不到。这一点就是美国的IPO美满是市场化的,没有任何行政审批和干预,发行代价更没有窗口引导。如许一来IPO承销成了券商支柱业务后,有市场影响力的分析师的代价险些是上不封顶的。有明星分析师振臂一呼,投资者就纷纷认购,上市公司从超募的钱里分一点给分析师就是很正常的事了。6 V/ H# u1 `& ^6 ~8 G, X
5 z% B5 Z2 O: Z, L* c. f
美国证券行业八十年代从前分析师职位是很低的,收入也低。当时间女同道岂论怎样不答应做trader,但可以做研究员。八十年代以后随着行业生态的变迁,分析师的职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厘革,有人戏称这个厘革为“分析师的复仇”。( [5 V: a( Y/ i/ ]) G9 Q
! d: {4 E" p) m4 _我国正在举行发行注册制改革,上面这段汗青对我们的寄义不问可知。Blodget的1200万美金年薪让很多人眼红,也引起了某查察官J的注意。他想这个Blodget到底做的是什么研究能值1200万美金。以是他开始动手观察Blodget研究什么,翻箱倒柜地观察。末了查察官的观察结论是:Nothing!
t: P+ ]9 f' K: ^* T# B- p' s
9 Q4 `+ i0 K+ o# y" w1 R如许查察官就很生气了。用他的思绪看,你研究了nothing,而你每年拿1200万美金,而买了你保举的股票的股民幸亏连裤衩都没有了。J一生气,他就抓了Blodget一个致命缺点。
. a& t+ {1 B3 p+ {# {0 q. B" _. e# p! @0 O
我刚才说了,Blodget是个很老实的人,这个就是他的致命缺点。他是误打误撞推亚马逊成名的。但当市场疯狂的时间,亚马逊股价已经破400了,已经翻了N倍了,据我所知什么业绩也没有,可这不就是互联网公司吗?就更别说咱们的互联网+了。以是Blodget很痛楚,一方面他不得不继续强推,他也被滚滚牛市绑架了。一方面他又很痛楚,以是在内部邮件里他诉苦,大意是:都他妈疯了,亚马逊到这个代价还让人怎么推?怎么推?4 R' p- z9 v; X- \( n# u
* ^: \5 @4 I0 V/ j0 p+ {. J
查察官就是捉住了他的这封内部邮件,说他自己都知道不能保举了,还大力大肆给客户保举,误导投资者。
$ d, `& E3 W" k& I2 r
& f% z8 N3 \5 k/ X6 E这一圈绕得够远的,返来说格林斯潘吧。
1 k( T# P; Z! Q/ a5 y7 ]$ e2 M3 _3 w, a/ O9 p/ e! \' y9 |
格林斯潘也没跑掉。观察委员会诘责他,作为美联储主席,为什么没能提示风险。这个老头在听证会上的回复堪称经典,各人看好了,他是这么回复的:“我当时以为市场的代价是由千千万万人生意业务决定的,以是我以为市场是有效的。”老头功力深厚啊,把当代组合投资理论搬出来了。各人似乎还诘责他为什么那样的环境还降息,老头怎么回复的我忘了,反正是点水不漏。到这里我想起了一句话:They never cheat, they deceive.
! `: B. O1 @: o5 W3 k. M8 p8 w$ g8 X% C; }% W
格林斯潘怎么被牛市绑架的?这一点不消我再明说了吧。老头是个官迷,他还想继续当美联储主席。他知道假如他出头戳破这个牛市的大泡沫,全部人都会把美国人民American Dream幻灭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,如许两个总统候选人都会对他敬而远之,他的主席梦也就不存在了。! l G5 X+ M& Z% e$ z6 s
; L3 |# l; Q$ {4 `7 {) s/ T! e K
Cohen厥后怎么样了?市场一跌,各人就都把她给忘了,似乎没谁找她算账。实在she just did what she got to do,和Blodget一样,她也被7 s( v( r2 d7 w! X& Z7 r5 x
绑架了,那是她的工作,她就是因此牛市而着名的。这里我想多说一句高盛。这个公司照旧锋利。Cohen当时声望随牛市方兴未艾时,高盛迟迟没有提升Cohen当partner。当时市场上很多人替Cohen打行侠仗义,以为这件事是个sore matter。看来高盛照旧有它自己看标题的独到之处。1 ], d( D. j: |
1 k( w) w+ U9 Y6 y3 A5 L一样平常的股民照旧可怜,自己的贪心把自己没任何掩护地交到这个市场手中。有本领的人想掩护他们都不可,由于Crowd的协力,会绑架此中的任何人。0 l3 w! b8 y+ n0 k) |' i
( A# M' r: x/ m* l1 ?6 P# z
Robert Rubin最故意思,实在他不是很懂股票,固然他曾当过高盛的Co-CEO。当时他是克林顿的财长,他固然没本领掩护大众,但他有本领掩护总统。他是如许告诫克林顿的。& N3 ?' z2 n5 w7 N
7 H0 e+ W! b' Z! n* Q
Rubin:“总统老师,股市涨成如许,你千万别出去邀功说是自己的功劳。”0 N: ?2 f1 ~" Q3 q& c
Clinton:“为什么呢?”1 y1 P# h; A& {2 o
Rubin:“由于股市涨上去,它还会再跌下来。” |